人们几乎很难想起去年的比尔·盖茨——这位傲慢、好胜、咄咄逼人的商业领袖曾告诉微软管理层,他们刚刚提出了他听到过的“最愚蠢”的想法,以此解雇了他们。
如今,63岁的盖茨沉思冥想、聪明睿智、善于思考——他是一个不耐烦的乐观主义者,但却在努力解决地球上一些最紧迫的问题。在2018年结束时候,盖茨也同往年一样分享了自己的想法。
盖茨在总结中写道:“我相信,创新可以拯救生命,改善每个人的福祉。”“很多人低估了创新能让生活变得更好的程度。”
盖茨的总结深入探讨了五个核心领域——阿尔茨海默氏症、脊髓灰质炎、能源、下一个流行病和基因编辑,其中四个与人类健康和福祉直接相关。考虑到比尔和梅林达盖茨基金会的工作,对人类健康的关注并不令人意外,但这封信显示了盖茨的观点的发展历程。
他写道,世界正在转向“对幸福更广泛的理解”,称这将是“未来许多重大突破的推动力”。
让我们来看看,当盖茨回顾2018年并展望2019年的时候,他脑子里还在想些什么呢?
是什么让他夜不能寐?
在涉及流行病的威胁时,盖茨毫不讳言:“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他预测,下一次全球性的健康危机将以流感的形式出现,并表示如果它像100年前爆发的西班牙流感疫情一样致命,那么在6个月内就会导致近3300万人死亡。
这些年来,盖茨一直在专注流行病。为充分做好准备,我们需要一个能团结各国政府的方案,考虑如何处理隔离问题,确保供应链可以触及受感染区域,决定如何启用军队等等。但在2018年,这些问题并没有获得多少进展。
盖茨写道:“好消息是,我们已经在疫苗上取得进展,这种疫苗可以保护人们免受各种流感病毒的伤害。今年,我拜访了马里兰州的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并从主导这一项工作的研究人员那里获得了最新消息。”
盖茨计划开发一种通用疫苗来保护从未感染过流感的那些人(比如小孩子们)。而至于已经感染过流感病毒的人,事情就有些困难,而且短期内难以解决。但新的研究资金正在源源不断地进入,科学家们也在努力。
为了充分利用这些科学成果,世界需要建立一个监测和应对流行病的全球系统。这是一个政治问题,需要各国政府领导人的互相合作。这个问题值得更多更多关注。
对于此前沸沸扬扬的基因编辑,盖茨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基因编辑存在大量的道德问题。虽然基因编辑可以为治疗和治愈疾病带来诸多乐观前景,但是这项技术也可能会导致不公平现象加剧,尤其是这一技术成为富人特权的话。
盖茨还对在世界范围内消灭小儿麻痹症的缓慢斗争感到沮丧。他写道:“我原本以为在这一年我们可以进一步根除脊髓灰质炎。但不幸的是,2018年脊髓灰质炎病例(29例)高于2017年的数量(22例)。我低估了在政治暴力和战争肆虐地区为儿童接种疫苗的难度。为了躲避战争,家庭四处迁徙,导致我们难以持续跟踪儿童并确保他们接种到所有剂量的疫苗。或者,污水处理系统遭到破坏,当儿童接触到感染者的排泄物时,病毒则会进一步传播。”
什么给了他希望?
尽管面临挑战,盖茨仍然相信无脊髓灰质炎的未来是值得期待的。
盖茨写道:“现在,我们能够在疾病开始传播之前测试污水样本以跟踪病毒和找到传染源。并且全球卫生界也在战争区域寻找创新方式,近来他们已经成功在叙利亚和索马里阻止了疫情蔓延。”
盖茨表示对在比利时和巴拿马进行测试的新型口服疫苗抱有极大期待。测试结果预期在2019年得出,若疫苗经验证有效,它将有望克服之前的口服疫苗在鲜有儿童得到接种地区所面临的难题。新的疫苗或将在2020年投入使用。
盖茨在脊髓灰质炎这个问题上花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其中不乏跟资助者交流确保他们愿意继续出资资助项目,哪怕根除疾病所需的时间比我们任何人想象得都要长久。“我提醒他们成功的巨大好处,以及如果我们没有完成这项工作,这一疾病可能会回归的巨大风险。”
过去一年阿尔茨海默氏症研究的积极趋势也使盖茨感到鼓舞。特别是,他对增加的资金、更好的数据以及改善混杂疾病的诊断感到兴奋。
盖茨称2018年,阿尔茨海默病的研究有两大积极趋势。
其中一个趋势是研究人员对阻止阿尔茨海默病有了许多新的想法。
多年来在这一领域占主导地位的第一代理论侧重两种分别被称为“淀粉状蛋白”和“Tau蛋白”的蛋白质。这两种蛋白质会在大脑中导致斑块和缠结,堵塞并杀死脑细胞。治疗的理念也是阻止斑块和缠结的形成。
去年,研究人员着重于研究第二代假设。其中一个理论认为,患者的脑细胞因其能量生产者(即线粒体)损坏而不能正常工作。另一个理论认为脑细胞无法正常工作是因为部分免疫系统过度活跃并开始攻击脑细胞。
这个例子极好地说明了改进我们对生物的理解可以减低医疗成本和减少人类痛苦。
另一个趋势是阿尔茨海默病社区正致力于获得更多更好的数据。
在过去几年中,美国政府大幅增加了对阿尔茨海默病研究的资助,从每年4亿美元增长到每年20亿美元。在更好地诊断方面,也有了长足的进步。
盖茨表示,到目前为止,唯一一个仍没有看到未来明确发展路径的问题是如何开发更有效的方式来为临床试验招募患者。若没有对阿尔茨海默病的一个简单和有效的诊断,就很难找到处于疾病发展早期阶段的患者进行临床试验。并且,找到足够的患者也需要较长的时间。但如果我们可以找到预筛选参与者的方式,我们或许可以更快地开展新的试验。如果可以解决招募问题,我们将会在未来十到二十年内取得实质性进展。
此外,他计划在2019年专注于具有巨大潜力和巨大风险的技术。用他的话说,“这些技术有可能对我们的生活质量产生巨大影响,但也存在复杂的道德和社会考虑。”
具体来说,他正在研究隐私与创新之间的平衡,以及在教育中使用技术。
盖茨问道:“我们如何利用数据来深入了解教育(比如哪些学校能够最好地教育低收入学生)或健康(就像医生以合理的价格提供最好的护理),同时保护人们的隐私。”“软件可以提高学生的学习效果吗?”
教育一直是比尔和梅林达盖茨基金会关注的一个重点。该组织花费超2亿美元用于一个旨在通过根据学生考试成绩评估教师教学水平,并以此来改善孩子表现的项目。今年发布的一份新报告发现,该倡议未能实现其目标,特别是在为低收入学生提供服务方面。
盖茨写道:“多年来,我们一直听到有关技术对教育产生巨大影响的过热说法。”“人们对此持怀疑态度。但我觉得事情最终会以一种可兑现承诺的方式聚集在一起。“
核能和气候变化
为应对气候变化,盖茨写道,他将在未来一年“将更多地讨论美国如何重新在核电研究领域重获主导权”。他指出,这一举措与他和盖茨基金会的工作是分开的。
盖茨认为,核能是应对气候变化的理想选择,因为它是唯一无碳且24小时不间歇的可扩展能源。目前存在的反应堆问题,比如事故风险等,可以通过创新得到解决。
“世界需要制定许多解决方案来阻止气候变化,”他写道。“先进的核能技术是其中之一。美国拥有世界一流的科学家、企业界和投资资本,尤其适合创造这些进步。因此我希望说服美国领导人涉足这一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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